一層薄薄的金箔,風一吹,金箔就簌簌地晃,像誰把碎金子撒在了半空。我蹲在槐樹下的青石板上,手指頭戳著地面上密密麻麻的螞蟻,看它們扛著比身子還大的碎米粒,排著歪歪扭扭的隊往窩里挪。石板被曬了一整天,還帶著暖烘烘的熱氣,透過薄薄的褲衩熨著屁股,舒服得讓人想打盹。就在這時,眼角的余光瞥見樹根處蜷縮著個小小的影子。那是個穿藍布衫的小姑娘,布衫的顏色深得發(fā)暗,像是被水泡了很久,邊角還打著幾個歪歪扭扭的補丁。她就那么縮在樹根的陰影里,背靠著粗糙的樹皮,膝蓋抵著胸口,像只受了驚的小獸。我瞇起眼睛仔細瞧,發(fā)現(xiàn)她的頭發(fā)黏糊糊的,像浸了水的黑棉線,一縷一縷地貼在臉頰和脖頸上,發(fā)梢還滴著看不見的水珠,仿佛剛從水里撈出來似的。她腳邊放著只粗瓷碗,碗口豁了好大一塊,邊緣還沾著些黑褐色的污漬,不知道盛過什么。喂,你是誰家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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