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腳邊打著旋,把褲腿浸得透涼。他抹了把臉上的泥水,抬頭望了眼灰蒙蒙的天,心里罵了句臟話。指甲縫里的泥垢嵌得太深,搓了半天也沒搓掉,就像他這陣子憋在心里的憋屈,怎么也散不去。這是入夏以來的第三場暴雨,也是他在這條無名河溝里淘金的第二十一天。村里的年輕人早就走光了,要么去南方的電子廠,要么跟著包工頭去城里蓋樓,只有他還守著這片窮山惡水。去年冬天,娘查出來肺癌的那天,他正在山上巡林,接到村醫(yī)電話時,手里的砍刀哐當?shù)粼谘┑乩?震得樹上的雪簌簌往下落。手術費像座大山壓得他喘不過氣,村支書介紹的護林員工作每月那點工資,連買進口藥的零頭都不夠。這些天在河里淘金,他的腳被河里的碎石劃得滿是傷口,下雨時一泡,又疼又癢,可他不敢?！Ｒ惶?娘的希望就少一分。再挖不到,下個月的化療費就沒著落了。劉梓咬著牙,把鐵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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