巷尾那棵百年老槐樹的枝椏,像幅被雨水暈開的淡墨畫。巷子里靜悄悄的,只有雨珠砸在槐葉上的沙沙聲,偶爾夾雜著遠(yuǎn)處河埠頭傳來的洗衣婦的閑談,卻又很快被雨聲吞沒。六歲的蘇晚蹲在槐樹下,小小的身子縮成一團(tuán),手里攥著半塊快化了的麥芽糖。糖紙是米白色的,沾了雨水,變得軟塌塌的,黏在手指上,甜膩的氣息混著潮濕的水汽,縈繞在鼻尖。她仰頭望著槐樹枝椏,看雨珠順著葉片的紋路滾落,在她天藍(lán)色的布裙上砸出小小的濕痕——那是娘去年給她做的裙子,如今裙擺已經(jīng)短了一截,露出纖細(xì)的腳踝,在微涼的雨氣里泛著白。她的臉色比瓷還白,連嘴唇都沒什么血色,呼吸輕得像片羽毛,胸口微微起伏,每一次吸氣都帶著不易察覺的滯澀。稍一用力,胸口就會(huì)傳來一陣悶痛,像有只無形的手攥著心臟,讓她忍不住皺緊眉頭。三天前她又犯了病,夜里咳得睡不著,娘抱著她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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